“也許人類在不遠的將來能夠攻克。我希望是這樣的。我們去吃飯。”

“你的朋友不約你出去放松玩樂嗎？”陳小嘉有點擔憂和她相處久了，反加重傷害。

“我只想趁年輕，充實自己，不想太虛度了自己的青春，朋友找我吃喝玩樂，我是有節制的，因為我不想，活得漫無目的，輕易打發我美好時光，人生不想留下太多的遺憾，所以，我總是讓自己冷靜，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麽，應該做什麽，不想太世俗，你想想啊，要工作，要吃飯，要睡覺，還有雜事，我們真正的空閑時間已經非常的有限。能夠這樣安靜心神學習的時間能有多久呢，也許五年後，十後，我再不會從容的捧書閱讀了。”

“你喜歡的許多了。”

“我喜歡看電影，我喜歡聽音樂會。哪天我們一起去，好不好。”

“是，我知道你喜歡讀書，你在書叢裏寫有眉批，書到你那兒，不是擺設，而是必讀之物，說心裏話，我是很敬重你的，陽光熱情，待人真誠，在你身上有很多的亮點。”陳小嘉說出心裏話。

“你還沒有回答我呢。”吳先奴眼睛明清如水。

“好的。”他不忍拂拭她一臉的期待。表面她什麽都擁有了，年輕容顏，物質豐盛，而親情的淡薄，誰又體會呢？

陳小嘉看到了她的沈靜一面。她是一個有內涵的女人，他一下想到了另一個女人，一樣的書生氣，他要遠離，是因為她的完美。

而眼前的她那麽真實的聽得到輕輕的呼吸，真實的她是一個能夠把握人生有追求的女人。

“這一生我真的是對不起她。所以她傷心難過，遠去。都是我的錯，我已經想好了，我要去陪伴你媽，我還是放不下她……”吳先奴的耳邊響起了父親的聲音。

“父親打來電話，他還是放不下她的母親，要去陪伴她。她喜歡回來，他會陪她一起回來，她要是不喜歡回來，他就陪她一起終老。他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歸屬。”

母親因為吳先奴和弟弟走得太近而憤而遠去了國外定居，臨行前，和父親辦了離婚。

他的父親因為對不起她母親，始終沒有去找他弟弟和其母，在金錢和感情兩個方面，他只能給其一。

“爸爸，你做出的選擇，我都支持。媽媽這一生為你付出了那麽多。”她的眼睛裏流下了熱淚。她知道結局，她的母親說過，不會再回來了。媽媽生她的氣，雖然她常常問候母親，想著她的冷暖，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的女兒。

她有些傷感，除了工作，她避免不去想這個破碎的家庭給她的困擾。這個覆雜的家庭，不是她期望的平常人家，只要是一家人和和氣氣，沒有什麽紛爭，過平平常常的日子就比什麽都好。

可是現在的她一個人還要管理那個公司，跑來跑去，感覺疲於應付，她油然的想到了可以分擔的一個人。陳小嘉。

寬闊的圖書館，陽光安靜的照射進來明亮的暖，隔著玻璃的女子，捧書而閱，似曾相識的畫面，他的心裏蕩起漣漪，就是她了，在她的身上，有她的影子，安靜，儒雅，淡泊何等的相似！

她沒有架子隨和，充滿活力早就感染了他，湖色的長衫，長發隨隨意意的披散，小巧的嘴角彎著淡薄的笑，除了背包上的小熊垂掛，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佩飾。

抽出一本書，陳小嘉沒有意識到這兩個月來這個女人總是令他心不在焉。

在她對面坐下來，不能平靜的陳小嘉不知道自己的意識雲游到哪裏去了。

對面的吳先奴擡起頭，關註他，雖然手上捧著書，他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。

翻過一頁，她感覺的到，他是不快樂的人，除了專註的工作之外，他做什麽都是心不在焉，他一定是經歷過風風雨雨，不然他的眼睛裏不會隱約著蒼涼。他是有故事的人。愛莫能助的她卻不能幫助他擺脫昨天的陰影，她心裏暗暗的嘆息，為了他。她低下頭來看書，以平覆一下情緒。

明亮的窗子，安靜的地方，幹凈的桌椅，輕輕的呼吸，人們在書的海洋世界裏暢游。陽光不經意的帶來一室的暖。

“好了，我們應該吃飯了。”她放下了書，提意去吃飯。

“你還知道餓啊？我以為你看起書忘記了吃飯呢。”陳小嘉笑一笑。

“我怎麽不知道餓啊？我又下是不食人間仙火的仙女。”她撒嬌的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裏，她的笑迎著他的笑，他們的身後有人目註，兩個人離開了。他們兩個人走到哪裏都是引人註目亮麗的風景。

下了樓，她的長發飄著，恍惚的陳小嘉有點錯覺，一下子分不清她是林軒還是吳先奴。

陳小嘉不是輕看女人，心存偏見的人。吳先奴只是一個喜歡笑，喜歡撒嬌的小女人，但是他得到看上去安安靜靜的她有容納百川的胸懷，她大處落墨，她的氣度，是他學習的，賞識的。

經不起同吹雨打，陳小嘉在感情的漩渦裏逃出去，他對感情的認知不確定，和不自信，以及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壓力，致使他視愛情為洪水猛獸，讓這個小她一歲的男人啊，不知所措，徒然為她留下的是美好的回憶，和深深的愛戀。這個傻傻的男孩，太單純，可愛，她在尋找他留下的氣息，生命就在半夢半醒之間。

“我本來方向感不好……”記得有一次他們兩個人找不到下山的路了，他有些惶亂，讓她笑了一陣子。是啊，現在想想，他是一個獨生子，從小嬌生慣養，四體不勤，五谷不分，只會讀書，出了校門，社會壓力無形之中全部壓在他們的單薄的肩膀上，他們的心理還不成熟，脆弱，不經風雨，怎麽有迎經風暴的耐受力？時代所造成的，能全怪他嗎？

林軒神思懨懨，兩個人本來應該談婚論嫁了，怎麽就象是來了一陣罡風，等到她睜開眼睛，這個男人就此消失了。

“……脫落的樹葉可以榨汁，餵養動物，幹的葉子可以造紙，一地皆紅葉，是不是一種浪費？需要人工采花，拾落葉，可以機器代替人，小嘉你說，我們是不是有很好的立意主題了？你的創意好，我們著手工作，我有點急不可耐了。哈。這才是人生的意義。”

“我完全讚成，這個環保需要慢慢的走進人們的心裏。人活著不是只為了錢……”

她忙是為了什麽？有成就感？為了錢？還是為了有事可做？她是缺錢的人嗎？陳小嘉的耳邊扔來楊照質疑的問號。他沒有看到門外不遠處，兩個人的聲音，韓峰都聽在耳邊。辦公室的門沒有完全關閉。

韓峰陰森森的離開了。

“……聽我說，客戶就是吃個飯，談一下，錄制問題，交流一些想法，他們很想和你認識一下。因為只聽說你的大名。”逶迤的光映照在吳先奴藹然可親的臉。

“沒時間。”陳小嘉表情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。

“就是吃個飯，再忙總不能不吃飯吧。”吳先奴解釋。

“問題是，我只想專心致志的做事，閑雜的事情我分心不過來。對不起，我不能答應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工作有什麽要求當面只管說，我會遵照。”陳小嘉撩下眼睛。

“那好，我去推了。”吳先奴不想違了他的意。

“謝謝。”陳小嘉低頭修圖。

走出門外，吳先奴搖搖頭。她可以保證，陳小嘉連她穿著的衣裝顏色都不會看得清楚。她說不好是他清高還是消極。

取次花叢懶回顧，林軒忽而想到了一個情節，當陳小嘉和張帆相遇超市，他的眼裏的神采就淡了下去，那個時候的她還不能明白過來，在茶樓的張帆一出現，比起陳小嘉就顯得那麽盛氣淩人了，因為他有風度有談吐，開著氣勢不凡的車，把自卑的陳小嘉就比下去了，所以有了張帆的陰影，始於那個時候，陳小嘉不很愉快了。

在陰雨不明朗的天氣裏，似乎有點點不真實，林軒對著天上的雲，凝視。她的意識一片虛空……

她喜歡吃中式點心，奶酪，水果是山竹，與林軒有很多相似的習性。

她不知不覺的影響著他，感動著他。

陳小嘉知道自己的心裏升騰起絲絲縷縷的暖意，在感情上，性情上，潛移墨化他接受了她。

在辦公桌上，在拍外景的途中，在圖書館，陳小嘉大談感想，談工作設想，談活著的價值。

夜深人靜的時候，他癱軟在沙發上，酒意漸遠，他漸清醒，癥對空瓶子，他苦笑，他不去想活著的意義和價值，只求自己堅定起來。

找開冰箱，赫然是一排啤酒。他從中抽出一瓶，明天是他的貼身伴侶。凝對無言的商標，感謝有你。白天的他是那麽陌生，但他強迫自己每天發奮圖強，厲兵秣馬。

依然意氣風發的他，在吳先奴的眼裏格外的迷人。有著不可阻擋的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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